第二章 拱手想让

  姜婳是被疼醒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汽车的后座上。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半个月了。

  “这是去哪?”

  她想翻身,却被一声冷嗤制止。

  “不想死就闭嘴。”

  副驾驶上楚白的声音传来,抬起头,她瞧见了楚白那双狭长眸子。

  真好,楚白舍不她死呢。

  “小白……”

  姜婳咧出个得意的笑,得寸进尺的撒了撒娇。

  垂下头,眼中笑意不见。

  她知道,自己没那么幸运能得到楚白的宠爱,肯定是她还有利用价值吧。

  可这刻,姜婳还是想自欺欺人。

  再睁眼,已出省,到了北安市。

  这里,祝家独大,祝清是西北最大的军阀。

  当年祝清害死楚白的父亲做了老大,这次回来,楚白是来讨债的。

  楚白把姜婳安排进了一处无主的宅子里,冷声吩咐她最好像个死人那样活着。

  看着楚白这张冷冰冰的脸姜婳露出个乖顺的笑,没办法啊,人在屋檐下,还要仰仗小白才能有肉吃。

  到了下午楚白送来了一碗补药,药汁苦的难以下咽,可姜婳尝起来却觉得比蜜还甜。

  因为这药她已经了喝了十多年,楚白还替她想着,是不是说明,他们还有可能。

  喝完药姜婳含了颗话梅,她口齿不清的含糊问道,

  “我以后就住在这么?”

  她心中充满憧憬,可见楚白面色更冷,姜婳心里忽的咯噔了一下。

  “不,去祝公馆。”

  她脸上的笑彻底消失,姜婳怔怔盯着楚白,许久才相信他的话不作伪。

  他,要把她当成一件货物那样交易。

  传闻祝清近年被重病所扰,早已神志不清,乃是将死之人。

  而她,恰与他的太太有八分像。

  即便楚白不说,姜婳也猜出她此行凶多吉少。

  “好歹同床共枕了三年,何必做的这么绝。”

  姜婳苦笑一声,强装镇定的说,却被楚白的一声嗤笑打断,

  “呵,你欠嫣儿的,我要你百倍奉还。”

  一句话,让姜婳的真心成了讽刺。

  她变得沉默,垂下头,若无其事的摩挲起旗袍的裙边。

  早上婢女说是件殷红的衣裳,怎的在她眼里却是灰色的。

  哦,对了。

  因为,她快瞎了呀。

  也快死了呢……

  半年前她为了救下坠马的楚白从山上滚了下来,后来大夫才告诉她脑子里积了瘀血,最多能活到今年六月。

  她陪不了他多久了。

  “若是成功了,放我走吧。”

  姜婳眯了眯眼,表情装的愈加平静。

  可一声嗤笑打破了她的幻想。

  “我,自然不会如你的愿。”

  楚白讥讽一笑,苍白的脸上挂着残忍表情。

  放她走,呵,痴人说梦。

  姜婳抬头看他,他眼里的,是恨吧,应该是。

  见楚白要走,姜婳望着他的背影终是不甘心的喊了句,

  “楚白,我该恨你的。”

  我也该落落大方一笑而过。

  无论哪种我都办不到……

  一声轻叹只挽留楚白停顿一刻,他回头看了姜婳一眼,又露出个讥讽的笑。

  他轻启嘴唇,对着姜婳说了个字,

  离得太远,像是句,“乖。”

  姜婳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那颗话梅硌了下她的牙,疼的她泪如雨下。

  又是半月,祝清设宴。

  这一日,姜婳终是跟着楚白进了祝公馆。

  “小白,你看咱俩的影子叠在一起了。”

  姜婳跟在楚白的身后喃喃说,可她的话未能引起男人丝毫回应。

  路灯的光照在姜婳身上,她盯着地上交叠的影子,视线渐渐模糊。

  她可真讨厌这里,这般的冷……

  姜婳直直跌倒在地上,冰凉的青石板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小白……”

  “小白……”

  “住口!”

  身后女人聒噪个不停,楚白烦躁的捏捏眉心,眉眼间尽是厌恶。

  过了一瞬,夜,静了。

  楚白冷笑一声,脸上的讥讽更过明显。

  瞧,这女人就是这样心机,所谓装可怜不过是为了骗他同情而已。

  夜风卷起他的衣角,楚白转过身去,本想再狠狠挖苦她几句。

  可,哪还有姜婳的影子。

  苍白的月光下躺着的女人是她么,怎瘦小的让他认不出来。

  他的心狠狠揪了下,脑子里再盛不下为一会准备的说辞。

  姜婳不能死,她还有利用价值!

  楚白喃喃说着,下一秒,他急奔的身影却暴露了他的恐惧与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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